中核集团四〇一医院援藏医生陈武:援藏有归期服务无尽头

电力18讯：

　　匆匆赶来的陈武医生连声对记者说着抱歉。48岁的他是北京核工业四〇一医院的外科副主任，面色黝黑，身形清瘦。 “刚才恰好有个病人，我多解释了一会。人家来一趟不容易。” 自从2017年8月10日，随北京房山援藏医疗队从西藏尼木县医院回到北京，他几乎是无缝连接，重新出现在诊室和手术室。

　　瘦点也好，就当减肥

　　西藏、新疆、宁夏、重庆、江西……中核集团支边扶贫干部被派驻到祖国各个需要的地方。他们贡献才智技术，也带去希望未来，央企的社会责任既体现在家国伟业，也表现在社会民生。

　　在核工业四〇一医院工作了20多年的陈武，是胃肠镜方面经验丰富的业务骨干。以医疗技术为西藏人民提供直接服务，成为他职业生涯的一段独特经历。

　　对他而言，14个月的援藏经历似乎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影响。生活和工作，节奏一如往常。但是医院的同事却明显的看到，相比于去西藏前，陈医生至少瘦了20斤。

　　陈武的瘦是有原因的。援藏之前，他听说过西藏条件艰苦，但是觉得自己是农村出来的，没有那么娇气。可是真的到了西藏，才发现，自己最不在意的吃和睡竟然还成了问题。

　　医院同事崔医生还记得陈武第一次在他家里吃北京烙饼的惊讶情形。来自江西南昌的陈武花了几年的时间才适应了北方的面食。到了西藏尼木，当酥油、茶叶、糌粑、牛羊肉成为日常必备，当火辣辣的川菜成为主要甚至唯一的菜系。陈武的适应就更是难得多。

　　“真是吃不惯，可是又不能不吃，那就只好少吃。”陈武说。

　　身体频繁地发出各种信号。首先是口腔溃疡总是此消彼长，嘴唇的干裂回到北京两个月还仍然无法愈合。援藏回来之后，原本就不善言辞的陈医生似乎更少言寡语了。“不敢笑，一笑就疼，更不敢张大口。所以尽量抿着嘴。”

　　除了吃，睡也是问题。陈武所在的尼木县，海拔4000米，地处西藏中南部，雅鲁藏布江中游北岸，距拉萨市147公里。这里低温低压低氧低湿高辐射，年平均日照3000多小时。

　　作为医生，陈武深知，高原反应的差异性和严重性。夜里头疼会比白天更厉害，好不容易睡着了，常常一两个小时又会醒来。

　　来到尼木一个月后，陈武的牙齿开始莫名奇妙地疼。先是从一颗开始发作，脸随后也跟着肿了起来。牙疼让陈武晚上的睡眠彻底成了奢侈品，原来还只是睡不实，现在彻底变成睡不着。不得已，他拔掉了第一颗牙。不久之后，其他的三颗牙也经历了相同的遭遇。

　　“没啥丰功伟业，我倒是给西藏留下四颗牙当纪念。大家都说我回来又黑又瘦，瘦点也好，就当减肥。”陈武医生笑着说。

　　支部是临时的，职责不是

　　陈武和同批援藏医生一起在距离北京4000多公里的青藏高原尼木县，组成了临时支部，定期组织大家学习讨论，既保证了政治思想不脱离组织，又促进了个人专业技能的不断进步。

　　2016年，房山区卫计委的援藏任务下达得有点突然。6月22日发通知，一天之内就需要确定赴藏人员。按照援藏地区尼木县地的实际需求，核工业四〇一医院需要派一名胃肠镜方面的医生完成此次任务。符合需求的备选人有四个，陈武的业务经验更为突出。医院领导找到陈武，他话不多，直接表态：“行，我去。”同在医院工作的妻子没有反对。陈武赴藏后，院领导才得知，陈武的父亲患了肺癌，一直在进行靶向治疗。

　　在前往尼木前，陈武特意上网查了尼木的相关资料。照片上的尼木，蓝天白云，一派生态美景。但是真正到了尼木县医院，却是另外一番景象。过去有句老话：“尼木穷，当雄苦。”当地人均年收入约七千元，生活条件和卫生状况与内地相比仍有一定差距，老百姓对医疗、教育的需求非常迫切。尼木县人民医院属于一级医院，但是医院底子较薄，医务人员整体实力较弱，2015年，外科手术只做了一例阑尾炎。

　　在尼木，一直喜欢运动的陈武，习惯不得不被打破了，只能把偶尔打打台球作为寂寞生活的小小调剂。一方面是因为高原缺氧，走路急了都会喘不上气，对心肺功能的损伤极大；另一方面因为在高原体力消耗得特别快，在尼木做一小时手术，相当于在北京做两个小时手术。陈武一天下来，常常疲惫到没有力气。

　　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陈武才慢慢适应当地昼夜温差大、高原辐照强、高原反应大的情况。“刚来西藏尼木的时候，我还奇怪当地人怎么都那么黑，一个月之后，我就跟他们一样了。”一向不多言的陈武难得开起了玩笑。海拔4000多米，年平均日照3000多小时的威力，果然被他见识到了。

　　因为尼木县地区缺水缺电。陈武一个礼拜才能回到拉萨的驻地洗一次澡。但是这样短暂的休整也经常被尼木县医院的各种紧急突发事件打断。常常车刚刚走到一半，就需要立马掉头赶回医院。在尼木当地医生的心里，援藏医疗队就是他们的主心骨，有他们在，心里才会踏实。

　　尼木距离拉萨140多公里，走高速却需要两个多小时。那是他和医疗队队员难得的小憩时间。在条件简单的驻地，他们彼此照顾生活，也共同交流思想。

　　和陈武同批援藏的房山区医疗队成员包括良乡医院的唐莉鸿和高新颖、区中医院的王福科以及良乡医院的刘炜，他们一起在距离北京4000多公里的青藏高原尼木县，组成了临时支部，定期组织大家学习讨论，既保证了政治思想不脱离组织，又促进了个人专业技能的不断进步。

　　“支部虽然是临时的，职责不是。”陈武说。

　　两个月后，父亲肺癌去世。陈武跟谁都没说，只是请了几天假，回了一趟4000公里外的老家江西南昌。母亲一直不清楚陈武的援藏情况。“跟家里说多了，也只是徒增担心而已。”他说。

　　人虽归，心仍在

　　“事业高于一切，责任重于一切，严细融入一切，进取成就一切”的核工业精神，早已传承进了陈武的血液，浸入他的骨髓，溢于他的一言一行。

　　本次援藏医疗队的服务期限是一年时间，陈武走的时候跟妻子说：“不用担心，12个月就回来了。”但是，时限已到。他的归程又向后延迟了两个月。“后续的医疗队还没来，我就不能走，医疗工作是严谨的，必须交接清楚才行。”陈武这样解释他的晚归。

　　援藏干部一批一批地来，但是大部分都有归期。如何把当地医生培养起来，留下一支带不走的队伍？这是陈武关注的重点。令他欣慰是，14个月的朝夕相处，口传面授，他亲眼看着尼木县医院的边巴、李俊涛、赵廷宏等年轻医生逐渐成长了起来，并在各自岗位独当一面。他参与并见证了手术室、妇产科病房、化验室外科病房的改造及胃镜室成立的整个过程。如今，外科单独从内外儿科中分离出来，成为医院的重点科室；建立了远程会诊机制，加强了与北京大医院的信息沟通；老百姓对医院信任度明显提高，为尼木县医院评审为二级医院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医院的人才队伍不断完善，就医环境也在不断改善。

　　这一年间，陈武和援藏医疗队的同事共完成手术200余例，其中80%添补了当地空白，年龄跨度从3岁到75岁。业务开展含盖二级乙等医院的全部项目，病人的转诊率较以前下降了60%。

　　尼木县80%为藏民，藏语是当地主要的沟通方式。陈武完全听不懂。但是他能从病人的眼神中看到信任和期待。一个8岁藏族小男孩的右上腹部发现一巨大包块，经过检查，确诊为肝包虫病。这是牧区最常见的一种寄生虫病，但是处置不当，也会有生命危险。陈武和同事及时为男孩进行了手术。类似的手术，陈武做了很多例。高原的特殊环境，常常让医生在手术中的能量消耗比正常情况要翻一倍。陈武一边要与抵抗高原反应给自己带来的种种不适，一方面要保证手术的高质量完成。走出手术室的那一刻，哈达和微笑常常迎面而来，那是家属回馈给他最好的礼物。

　　“我是个医生，帮助我遇到的每一个病人是我责任，也是我的幸福。”陈武如是说。在他的眼中，民族团结、文化交流、边疆稳定、发展大计，都是大命题，但是又都与每一人，每一件小事有关。比如去下乡义诊、比如温和耐心地对待病人。

　　2017年8月10日下午13点30分，陈武乘坐的TV9815航班降落在北京首都机场。援藏14个月后，他又回到位于北京房山区的核工业四〇一医院。生活渐渐回归到原来的轨道。但是，通过电话、邮箱和微信，尼木医院小徒弟的各种咨询问题总会飘然而至。北京和尼木，4000多公里的地理距离没有阻隔信息的传递。自己能解决的，陈武必定第一时间回复，自己答复不了的，他说：“现在虽然距离西藏远了，心还会牵挂。北京毕竟医疗资源丰富，我能帮多少帮多少。”（王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