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色隆林供电局德峨供电所:故土新颜
阳光下的平流古寨。罗代祥 摄
供电局片区经理到平流古寨吊脚楼走访村民。冉袖言 摄
壮族传统民居吊脚楼保存完整。冉袖言 摄
从广西百色隆林各族自治县县城出发,4个多小时行进在盘山路上,时而山雾弥漫,时而阳光刺眼,直到望见郁郁葱葱的金钟山山脉,壮观的隆林平流古寨才缓缓露出清晰的面貌。寨子分为新、旧两个寨子,共有居民近200户左右。山腰上的旧寨像一位年迈的老者,在山间安然静卧,世事变化沧桑,它依旧泰然,不变初心。而山脚下的新寨,一栋栋农村别墅拔地而起,一辆辆崭新轿车进进出出,以勃勃生机昭示着新时代已打破了深山的孤寂。
腊月二十后,外出务工的年轻人陆陆续续回来了,家家户户张罗着打糍粑、杀年猪、做腊肉、灌血肠,老人悠闲地抽起旱烟,喝着米酒,年轻人谈天说地,交流新年的打算,寂静许久的平流古寨热闹起来了。
火塘生活
数百年历史的平流古寨,地处滇黔桂三省交界处,金钟山黑颈长尾雉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边缘。由于100多栋壮族传统民居吊脚楼保存完整,非物质文化遗产得到活态传承,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誉为“活着的少数民族博物馆”,于2012年12月被列入第一批中国传统村落保护名录。
吊脚楼也叫干栏、木楼,是壮族典型的民居。一般都分为三层,一楼饲养牲口,人们通常戏称为“畜牧局”,二楼人居住,戏称为“人事局”,三楼堆放粮食,戏称为“粮食局”,三局“合署办公”。在吊脚楼里,中轴线上放着祖宗牌位,前厅是客厅、饭厅,两边厢房住人。因为木制的房屋外立面和内部结构,密封性并不好,冬日里尤其寒冷,而烧着炭的火塘能保持屋内的温暖,所以壮族人民的生活都以火塘为中心,每日三餐都在火塘边进行。
75岁的退伍老兵王仕荣就住在第34号吊脚楼。从他记忆开始,就一直住在这里,现在已经是第五代王家人。
被叫作“阿爷”的王仕荣有6个儿子1个女儿,平日外出打工。他和老伴王阿婆帮儿子们带两个孙女在吊脚楼里生活。孙女们的人生里的第一堂课就是在火塘边开讲,亲戚来串门,也是围着火塘,聊着鸡鸭猪牛、家长里短,火烧着,人稀却情浓。严寒的冬天,和孙女们围在火塘边取暖,把红薯、玉米埋到炭灰里,闻到香味就拿出来,那滚烫又甜蜜的味道只有生的火堆里才有。
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仿佛时间静止在不灭的炭火里。而悄悄地,也有新变化在四周蔓延——子女们买回来的冰箱、洗衣机、电视、电动粉碎机小钢磨等家用电器、生产工具,不断填满宛若晨钟暮霭的吊脚楼。
阿婆70多岁依然身体硬朗、精神健硕,操持着家里的主要劳动。她最喜欢小钢磨,只要插上电源,就能打稻谷、磨玉米做猪饲料,简单又方便。那头超过150公斤的年猪就靠这小钢磨拌好的饲料养得肥肥壮壮。
在现代文明的今天,民族文化的保护,不应该是封闭的,应该是开放的。为治理安全隐患,规范吊脚楼安全用电,2014年隆林完成农电体制改革,正式上划南方电网公司后,广西电网公司共投入25.41万元资金进行平流古寨农网改造,并实施“片区经理”制,供电服务随叫随到,为群众解决用电问题。
村中平日里多是老人小孩,广西电网公司百色隆林供电局德峨供电所的罗代祥是平流的片区经理,也是老乡们的兄弟姐妹、亲人朋友。年前,他就挨家挨户检查室内线路,叮嘱老人们冬季用电高峰的安全事项;春节期间哪家线路有问题,电器出故障都找他,他永远是风雨无阻、第一时间赶到。
当时钟摆渡到春节,宁静终于打破。孩子们都回来了,把年猪杀好,一部分肉挂在火塘上的房梁上,以炭火烟熏制成腊肉;一部分在年三十那天做成菜肴。在火塘边,热热闹闹的年夜饭开始,香气扑鼻的腊肉、自家养的土鸡、纯天然的土猪肉,让游子漂泊了一年的身心都得到安放。
席间,儿子们提到近些年也有了积蓄,想到新寨子起水泥房,让二老下山同住。他们说不去了,还是住在老屋子习惯。
直到今天,火塘依旧燃烧。对于老人来说,温暖的火塘,厚重的柱子,就是家的根,为孩子守住根,是他们这辈子都不能懈怠的宿命。
山坳生蜜
2月15日,一辆满载电器、家具的货车沿着弯弯曲曲的山间水泥路,开到平流古寨。在山脚下,村民龙正立打开自家5层小别墅的自动电门,让人把一部分东西抬进家里。
一部40寸的电视,还有大容量的洗衣机,他送到山坡上的壮家老木楼。父亲坐在家里的火塘旁默默抽着烟,看着年轻人忙进忙出,皱纹深刻的脸上微微地笑了。
1979年出生的龙正立是平流“觉醒”最早的青年。9年前,他是古寨第一个随着贫困劳动人口转移就业到广州打工的青年。在外地开阔眼界的同时,他也在寻找新的出路:“年纪大了,不能一辈子在外打工吃青春饭,回家能赚钱养家,照顾父母是最好的。”
龙正立发现砂糖桔市场前景好,而且老家在金钟山山脉上,海拔高、日照条件好、热量丰富、昼夜温差大,正是最适宜砂糖橘的生长环境。而且,随着国家扶贫政策的深入,虽然老家在偏远的金钟山里,但隆林农网经过上划后的全面网改,仅4年时间就完成投资12.63亿元,新建及改造项目1772个,相当于再造3个隆林电网,电力稳定、充足,且电费实现同网同价,从一度电1.2元下降到5毛多,“稳定电”“便宜电”能够满足砂糖橘大片种植的机器灌溉、施肥的用电需求,实现梦想指日可待。龙正立算了一笔账:“砂糖橘3年挂果,一亩最少8000斤,护理技术好的话,一亩能产15000斤,收购价最好的时候是4.8元一斤,收入还是很可观的。”
2014年,龙正立毅然决定返乡创业种植砂糖桔。他把第一个砂糖桔基地放在旧寨子左边的山坡梯田上。经过几年的发展,龙正立的砂糖橘打开了市场,并在老家和百色西林种植了80亩砂糖橘,2018年年中就已经签好单,销往北京、上海、天津等地。
采摘那天,龙正立尝了自己辛勤劳作的成果。剥开黄澄澄的果皮,把果肉放入嘴里,糖度恰好的果汁入喉,每一分都是高原阳光的新鲜与灿烂。
2019年,龙正立计划在家乡扩大种植面积,在寨子里租田,由父亲和弟弟管理。“这么大的果园,管理不容易,多亏有了电,”龙正立说,“抽水滴灌、施肥都离不开电,如果抽水灌溉用柴油发电机,一度电就需要3元,用电每个月能省下近七成的成本。”
2018年,他在新寨起了栋小别墅,还没装修好,部分家具、电器已经搬进来。二楼是他喝茶休闲的区域,茶几上,除了一整套茶具,还放着《经济学的思维方式》《砂糖橘高效栽培》等财经类、农业类书籍,喝着茶的时候可以沉下心来学习、充电。窗台附近摆放着他的专业鱼竿,平日里他喜欢到南盘江等地钓鱼。只要有心奋斗,就算在农村,也不再囿于一隅——网络让与外界的联系愈发紧密;公路让脚步走得更远;电力让农业生产的动力更足。
年三十,龙正立一家四世同堂,在古寨老宅围着火塘吃饭,龙正立觉得自己五年前的决定是正确的。从第一个外出打工到第一个回乡创业,龙正立一直走在最前面。当初他带起了外出务工潮,寨里多年来一片寂静。如今,他在身体力行回乡创业,也希望能带动一批人回来,依托家乡的土壤找到致富路。
未来可期
平流的壮族属南盘江流域的黑衣壮,在漫长的岁月里,一直流传着美妙动听的壮族排歌。排歌内容丰富多彩,因多以“颠罗颠罗那”起唱,所以在当地壮族群众中排歌称为“颠罗颠罗那”。每到“三月三”,平流壮乡儿女就聚集对唱,优美动听的排歌飘荡在山寨中。
每年排歌节,除了歌声吸引人外,壮族服饰也璀璨夺目。当地群众身上穿的壮族服饰、床单被套都是自己纺织染制而成。他们的衣裤及头巾均由蓝靛染制,颜色与那坡的黑衣壮相似,但衣领及袖口处锈有青色或蓝色花纹。衣裤的布料还要用圆滑的石头进行摩擦打亮,这样黑色的布料才会保持闪亮的光泽。
时代奔涌向前,壮族瑰丽的民族文化在这里依旧保持原汁原味。罗明良和妻子在寨子里开了一间壮衣店,自己制作服饰。原来,他们使用脚踩织布机,两天才能制作完成一件上衣;现在,电力充足,购买了电动制衣机,一天就能制作两件上衣,利润也从先前的几十元上升到如今的一两百元。因为质量上乘、穿着舒适、在花纹上与时尚接轨,他们的壮衣很好卖,每年春节、排歌节等节庆日都供不应求。
过年这一段时间,年轻人外出打工归来,不时看到黄头发的非主流“杀马特”青年出现在古老的寨子里,与传统老屋形成鲜明对比。罗明良和妻子也希望能把传统的服饰文化传承下去,让孩子们以自己民族的服饰为荣,以自己的文化为傲。
让民族文化成为财富是隆林着力打造的名片。自2014年中央电视台《走遍中国》摄制组走进平流制作专题《平流古寨艰难求生》以来,陆续有摄影师和专家学者前来采风考察,平流古寨慢慢从偏远的金钟山深处走出来,向世人揭开神秘的面纱。隆林各族自治县人民政府为了保护这片保存完好的传统干栏式建筑群,制定《关于认真做好民族生态文化的传承和发展工作的规定》,把平流屯列为民族生态文化保护点加以保护。为了保护古寨,今年1月,隆林政府有关部门为100多栋吊脚楼刷上亮漆防虫防蛀,让木楼崭新了许多。与此同时,供电部门也在助力民族文化面向未来,焕发新生。2018年年底前,广西电网公司百色隆林供电局实现了智能电表全覆盖,并完成台区整改,新增了一台100千伏安的变压器。此外,今年春节后上班第一天,该局还在平流古寨开展配电线路安全隐患整改,消除低压线路隐患。
此外,隆林紧紧依托苗族跳坡节、壮族排歌节、彝族火把节、仡佬族尝新节、高山汉族袍汤节等民族节庆活动,大力发展民族风情观光旅游,金钟山平流古寨文化村旅游保护开发项目也在规划中。
把传统文化转变成财富依旧任重道远。“国家扶贫政策让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让我们的壮族文化得到保护。”平流村村支书罗维良说:“这些年很多人来我们寨子拍照宣传,把我们的民族文化传播出去,等旅游开发好,年轻人都愿意留下来,那就真的太好了。”
广西电网公司百色隆林供电局义不容辞服务好山区发展,德峨供电所党支部书记蒋金林说:“现在,很多村民回寨建新房,而且随着国家扶贫攻坚的深入,以及平流古寨旅游资源的开发,回乡创业的人也会越来越多,我们要提前做好电力供应和供电服务,确保满足平流发展的用电需求,在少数民族地区擦亮‘万家灯火,南网情深’的金字招牌。”
古寨古朴粗壮的木头柱子和房顶青瓦见证着历史,守护着传统;新寨钢筋水泥和琉璃瓦正张开双臂,拥抱着未来。年三十晚,各家各户欢声笑语,电视里春节联欢晚会的温馨节目一直播到深夜;正月初一以来,穿着壮衣的老人、年轻人走街赶圩,新寨的农村别墅接连好几家办乔迁流水席,热闹非凡。是夜,古寨里灯光闪烁,新寨里华灯璀璨,在金钟山的怀抱里如一朵山花绽放。
新的生机在古老的土地上悄悄孕育,平流的未来面貌正徐徐展开。(韦露 冉袖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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