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气价格改革防决策粗糙
近期广州开展天然气价格改革,建立天然气阶梯价格制度。根据《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推进价格机制改革的若干意见》,公共产品价格改革在保持价格总水平基本稳定的前提下,建立有利于节能减排的价格体系,促进节能环保。可见“保民生、促减排”为本次改革的主要目标。在本次天然气价格改革中,阶梯用气量该由谁、用什么方法制定,有没有实现节能减排的环保效果,谁受益、谁受损,以及目前是不是改革时机,这些都是市民高度关注的问题。广州社情民意研究中心围绕上述问题,综合分析广州市民在天然气价格改革问题上的社情民意。
一、由企业制定用气量的方法不可取,用气量过低难令市民接受
天然气价格改革的本质是市民与供气企业之间的利益博弈,在第一阶梯气价不变的情况下,用气量的多少决定了企业、市民利益的分配,用气量多市民受益、企业获利少,相反用气量少市民利益受损、企业获利多。按国家发改委的要求,第一阶梯用气量需覆盖80%的居民用户,这意味着阶梯气价实施的前提是要保民生、民众利益不受损。
在本轮改革中,由于鼓励居民节约用气,等同于限制供气企业的利润增长,需要供气企业很大的勇气,为改革让利。但目前广州的改革由供气企业主导,要企业自我改革难度相当大。从目前方案可见,供气企业依然是站在自身利益立场,由其制定提出的第一阶梯气量偏少,上限分别为247立方米/年和251立方米/年,在广、佛、莞、深中是最少的。毗邻广州的佛山,第一阶梯用气量上限达到420立方米/年,价格更有所下调,体现出当地部门不止“保民生”,更是“惠民生”的改革思想。广佛同城,广州的改革是要“保民生”、“惠民生”、还是“损民生”,决策须慎之又慎。
而且,广州的阶梯用气量制定没考虑到近年居民用气量持续增长的趋势,缺乏社会发展的眼光。方案一的246.84立方米/年是根据2012至2014年居民用气平均数据计算得出,连2014年80%的居民用户用气量(251.06立方米/年)都覆盖不了;至于方案二,也只是简单照搬2014年的用气量,没考虑到2015年的居民用户用气量增长,无法保证覆盖80%的居民用户用气量。可见,目前由企业主导调价的做法,让利变成了谋利。
为保证改革过程中利益的公平分配,阶梯气量的制定应该由独立的、有公信力的社会机构,开展科学、专业的社会统计调查。由于广州居民超400万户,使用天然气的居民有170万户,通过调查测算用气量,样本量应足够大,必须有上万户,覆盖不同区域、收入、人口的家庭。
二、改革效果评估严重不足
对节能减排的效果评估不足。节能减排是本次改革的首要目标,但在方案中对节能减排的效果评估只字未提。天然气作为比电能更为环保的清洁能源,应鼓励市民多用,然而,方案却要以价格杠杆让市民少用,那么少用了的天然气应该用哪种能源替代?用电?烧煤?太阳能?风能?说到底,居民的能源消费结构怎样才是合理的、环保的,在此轮水电气价格改革中并没有向市民交代清楚。
对利益再分配的评估不足。本轮改革中谁受益、谁利益受损?在市民看来,企业是最大的受益者,达近七成市民认为企业从中受益。到底企业收入增加多少?是否符合公共产品企业微利经营的原则?增加的收入有多少用到节能减排上?方案中均无详细说明。另一方面,市民是获益了还是受损了,尤其是对低收入家庭的影响,方案中也没有充分评估。低收入家庭远不只是从政府领取补贴的困难家庭户,其中不少人还因为买不起房而几代人挤在一起住,用气量往往超出第一阶梯,无端变成多付费的人群。因此,如何减轻低收入人群所受到的影响应是改革必须关注的。
三、改革时机把握不当
市民对公共产品价格多年只升不降产生厌恶的情绪。虽然近年物价涨幅放缓,但水平仍居高不下,市民不满意度达49%的甚高水平。而且水费、电费、停车费接连涨价,只要听到公共产品调价,市民就本能地反感。当前经济下行,市民生活压力日趋加重,对就业、收入已产生忧虑。这种情况下,还以变相提价来进行价格改革,肯定缺乏社会支持。
天然气变相提价与能源产品价格普降背道而驰。当前全球基础能源价格普降,国际原油价格已跌破50美元/桶;国内煤炭价格亦接连下降,国家发改委早在4月份就大幅下调了非居民天然气价格,佛山更率先以降价为目标推动居民气价改革,让群众共同分享能源价格下调的福祉。广州的天然气价格改革,能不能也让市民分享到价格下调的实惠?
综上,公共产品价格改革的核心问题是如何对待民生,是保民生、惠民生、还是损民生。广州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天然气价格改革的步伐要迈得更大,应以惠民生为目标。然而,由供气企业主导的调价方案,实际是打着改革的幌子,做损民生的事。企业既当球员,又当裁判,改革的利益再分配难保公平。公共产品价格事关广大市民利益,政府应抓住改革主导权,当好裁判,平衡各方利益。
改革必须有群众感情,走好群众路线,天然气价格改革方案有待优化,取得社会共识后再实施。
余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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